lazy wind

#送给某个亲前桌，死同学

#作者的无责任脑内剧场，大概是友情向【喂】

#不知道你们怎么看，反正我不是很满意【快够】

#神转折有，取名废有，结构松散有，文不对题有

#阅读前请慎重考虑，并确认已经转换为“抗崩坏模式”

虽说冬日总被形容成风刀霜剑，千里冰封的寒冷时刻，但若是心底存有阳光，纵使站立于风暴中央，整个世界也能在刹那明亮如夏。

 

搓了搓险些冻僵的手，楚遥在心中胡乱安慰着自己，装作对四周的寒风凛冽全无察觉，提着一袋子东西，慢悠悠地晃向家的方向。

 

街道上圣诞的布置还没有完全撤下，空气里依稀弥漫着巧克力的醇香，玫瑰花细微的香味在鼻尖辗转萦绕，轻易捕获人全部的注意。

 

不自觉停住脚步，楚遥闭上眼，花香温柔地拥抱住她，某种不知名的恬静感觉自心底缓慢地蔓延开来，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水里，所处的世界逐渐化作虚无，只想更深地沉溺进这份静谧里去。

 

印象里的相逢，似乎就是在这般温柔的感触里，带着浅淡花香的风徐徐吹过，那人微笑着将不慎碰落的书递过来，眼眸明亮仿佛盛满阳光，整个世界在那刻明媚如春。

 

小说里男女主角初遇的必备桥段，无比恶俗，却是真切地发生在她身上，只不过对方并非英俊潇洒的贵公子，她更不是美丽温柔的灰姑娘。

 

“诶，真是的，作业布置成这样，老师还是不是人啊。”

“嘿，收作业的时候你最积极了，你还是不是人啊。”

 

属于少年的清朗嗓音突然响起，嘲讽的对白里是满溢的笑意。楚遥不自觉朝声音的来源望去，就看见空旷的街道上，两个神采飞扬的学生彼此勾着肩膀，吵闹着经过，黑红相间的校服外套上，细细绣着的校名缩写闪亮耀眼。

 

望着他们手中握着的参考书，楚遥嘴角缓缓牵起，不自觉回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的校园生活，却无比惊讶地发现，她居然有些记不清自己作业的模样了。

 

不是没有过在浪潮里沉浮的日子，只是三年来笔尖长跑，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晚上，她对着的，却从不曾是自己的笔记。

 

那是连素来不苟言笑的班主任都赞不绝口的精致，黑色墨笔书写的文字清晰漂亮，行楷酣畅如行云流水，悄悄合上书页，宝蓝色夜空里描摹出漫天繁星，扉页上沈靖雪三字舒展如透明蝶翅，勾画撇捺间仿佛缭绕着千秋的古意。

 

能歌善舞，积极乐观，沈靖雪就是那样优秀的人啊，就连名字都温柔诗意得像是自旧时光里姗姗来迟，她身旁从来是繁星环绕，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寂寞的时刻。楚遥却只能捧着翻过千遍的诗经楚辞，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溶解进阴影深处。

 

如同大多数女生那样，楚遥是羡慕着沈靖雪的，那样清澈明亮到肆意的人生，如同数亿光年外的恒星般熠熠生辉，让她心知距离遥远却依旧无比渴望。

 

但这份心情并不至于结成细密的网，如墙角青藤将她的心束缚缠绕，与之相反，仿佛种静默的鼓励，沈靖雪的模样在心底叠成影像，楚遥却更笃定地贯彻着喜欢的生活，她背着诗晨跑，吹头发的时候唱歌，午后在图书馆独自翻过页秦观，在心底坚持那个本真的自己。

 

只是楚遥从没有想到过，有一天，恒星会就那样带着她不曾遇见的耀眼光彩，化作流星直接坠落进眼底。

 

她清楚地记得那是高一上学期的中旬，班主任不知道为什么，突然就调换了座位，原本熟悉的同桌被换走，沈靖雪就那样坐到了她身旁。

 

在此之前，楚遥从不知道沈靖雪原来是那样顽皮的女生，她上课时撑着脑袋吐槽课本，转着笔写作业，偶尔变个纸牌魔术，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。

 

大概就是因为沈靖雪这爱笑爱闹的天性以及绝佳的幽默细胞，两人迅速地从陌生人跳跃到了密友级别，熟稔得仿佛已经相识了很多年。

 

回顾两个人的相处，最热闹的季节似乎总是夏，有蔚蓝天穹烟火璀璨的夏。楚遥常拉着沈靖雪奔赴图书馆，在角落堆起一摞书，于七月夹带着木槿花香的熏风里，与她钟爱的诗人相遇在阳光洒落的街道。

 

沈靖雪却总不肯给她安宁的环境，往往带着狡黠的笑容凑过来，从楚遥手里抽走刚读到一半的诗集，而当她怀着愤然的心情抬起头来的时候，对方却早已经端坐在位置上，修长漂亮的手指捧着诗集碎花的封面，声音干净仿佛被棉纱层层滤过。

 

或是他转过她转过的门把，按过她按过的门铃，

或是他的刚刚通过安检的门铃正紧紧挨着她的，

或是相同的夜晚里相同的梦，

冲淡了，被相同的黎明。

 

那天阳光恬淡，岁月静好，沈靖雪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对面，念诵着那些温柔的诗篇，她眼中带着明亮而璀璨的光，唇角下陷弯出愉快的笑，微风拂过她的侧脸扑过来，熟悉的清澈嗓音震颤着旋入鼓膜，霎时带起庞大无着的心动。

 

楚遥突然就有些气不起来，望着沈靖雪诵读的模样，准备好的严肃措辞仿佛都化作了轻风，随着对方吟唱般的声调逐渐远去。这天的阳光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，在尾音落地的刹那，她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 

这是她们相识的第二年，一切都还没有开始，所有年少时单纯的梦境，所有天马行空的幻想，都切近得仿佛触手可及。她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并肩同行，可以追逐着嬉闹着奔跑着，彼此嘲笑着却始终不松开牵着的手。书里描述过千百遍的那个离别，遥远得仿佛永远都不会到来。

 

楚遥曾经以为她们会就这样共同走向憧憬的未来，两人甚至都约好了要做一辈子的损友，她却是忽略了，光年外缓慢旋转着的星辰，是不会为了任何事物而停下脚步的。

 

那是高三下学期，班主任罕见地笑着走进班级里，宣布沈靖雪被保送去国外的一所大学。那是著名的高校，楚遥几乎是在听到名字的刹那就愣住了，凭着她不算太高的天赋，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可能进入的。

 

出国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张，沈靖雪每天都忙碌到很晚，楚遥看着她稍显疲惫的模样，常常想开口说些什么，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。

 

沈靖雪飞往国外的那天，楚遥去了机场，却并没有和同学一道去告别，只混在步履匆匆的人群里，隔着遥远的距离，沉默地望着对方在同学录上签下名字，带着浅淡的笑意和同学们聊天，仿佛并没有察觉楚遥的缺席。

 

预定的时刻来得很快，沈靖雪签下最后一笔，抬起头来告别，楚遥正打算离开，却不料对方的视线无意中扫过来，然后就那样顿住了动作。

 

四目相对，楚遥清晰地看到，那个素来神采飞扬的人，嘴角慢慢地，慢慢地弯起来，隔着距离朝自己扬起嘴角。

 

那一刻，夹在两人之间流动的人潮仿佛都不复存在，只剩下对方的笑容有着最真切的弧度。那一切巧合得就像魔术表演的前奏，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白鸽自沈靖雪身后飞向蔚蓝的天穹，而阳光浸在她眼中如落花微微。

 

那天在午后的图书馆，沈靖雪微笑的模样倏地浮现在眼前，楚遥朝着对方用力地挥了挥手，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，她耳机里的音乐柔和舒缓，落进心底却不知成了谁的旋律。

 

停步在公寓门前，楚遥将沉重的袋子换到左手，掏出钥匙开门，钻进衣袖里的寒风如同利刃，将人割得遍体鳞伤，她无奈地叹息，四处游弋的视线却在触及信箱口插着的卡片时缠绕交织，流连不去。

 

停住动作，她拿起卡片细看，正面有梅花盛放于白雪之间，水墨晕染开飘逸的文字，轻盈灵动仿佛古琴弦上流淌着的银色月光。

 

玲珑骰子安红豆，入骨相思知不知？

 

楚遥的手微微有点抖，那些本不该有的期待，突然在此刻无比清晰起来。

 

终于狠下心翻到背面，那无比简单的音节被念出的刹那，过去追逐的笑闹，恶作剧得逞的灿烂笑容，耀眼如同阳光的飞扬神采，夜晚的清浅月色，倏地就如电影镜头般在眼前滑过，最终定格在那无比熟悉的字迹上。

 

她想起那人透明的笑靥，想起初识那年的风是怎样温柔地拂过脸颊。

她想起那人清亮的吟唱，想起阳光的温度是怎样一直暖到了心底。

她想起那人笃定的眼神，想起机场里的告别是怎样默契仿佛心电感应。

 

是的，沈靖雪是楚遥最好的朋友，从开始就一直是这样。

 

卡片最后画着个大大的笑脸，楚遥用指尖细细抚过那行干净漂亮的文字，心情倏地就明亮起来，围绕着她的风暴似乎都悄然溶解在了那弯起的末笔里，温暖逐渐从心底蔓延至全身。

 

她想起数年前，沈靖雪曾经坐在她身旁，用她明亮而温柔的嗓音，无比认真地念出自己笔记上自创的段落。

 

你的微笑仿佛黎明沉默在黑暗里的一阵风，纵使光辉如萤如豆，也能耀亮整个世界，让我在冬日的温情里，重逢盛夏的温暖阳光。

 

“哈罗，是不是很惊喜？”

有阴影逐渐重叠上楚遥的影子，她转身拥抱住对方，嘴角终于滑开愉快的笑容。

 

Merry Christmas.

I will always be on your side.

 

【The end】